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铅华洗尽自如家

刚从职场停歇下来两年,随后便进入疫情三年,囿于家园时间明显增多。去年春季,生活剧情的反转让自己本不喜欢的底楼住房变成香饽饽,于是干脆垦一半小院开荒养草,度过一年特殊的时段。

我们在该屋居住了近20年,搬来时还是初小生的女儿至今也已而立之年了,多年前流行的深木色地板早显暗沉,主卫生间浴缸形同鸡肋,厨房台面板更出现多条沟壑裂纹,信手置放的细碎,令老房子杂如乱草,简直一无是处。所幸多年来一直喜欢的实木门板依旧完好,厨房虽不是时下美邻新装的现代风半开放式,倒还温馨实用。尤其是老家具,自己能历数每样的来路:一角民国式样的方桌是从母亲家要来的旧物,票证时代我们三代人蜗居15平方米的一居室,儿时的姐弟俩就在上面耍玩、三餐和复习迎考;厅里的长沙发则是工作后,路过陕西南路东南亚家具店,一眼看上印尼的藤编家具后买回的,配个老竹篾面的木榻作茶几,化陈旧为包浆、天然为神奇。设计师爱淘物件,国际博览中心每次家具展撤展拍卖是我热爱的场,几件老木饰品连同旅游捎带回的“猎”物混居一室,带着小小满足感。无论身处哪里,这个满是“爱”的填充物的老家,在看过业内多种精美的样板房、名人之家和放下出行的拉杆箱后,依然能成为松弛肉身的居住容器,再次验证了“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”的真理。

当然还有父亲的遗物,一只我不舍得更换的皮革旅行箱,里面是一箱子他攒下的旧邮票,一小叠一小捆,执着地存在于我的近旁,时而去打开看看。

时光飞渡,20年装修续存期的瑕疵显而易见,想提高生活的满意度,重装还是微改,抑或躺平忍耐不妨碍生活的这些后遗症?为朋友设计过那么多的家,自己竟止步于自家的抉择而踟蹰不前。

所幸这一年半载的生活也让人心生自省。快乐是直抵内心的,舒适感也是件很私密的事,可居住感因人而异。也明白走过半生,陪伴自己的空间里一旦没有了那些记忆温度的家具,将令自己若无根之萍。

作为设计师,我对客户的建议通常是先厘清所需,确立断舍离概念、收纳空间便捷到肌肉级的利用和好习惯的营造培养,从平面到立面,最后才有实锤到细节的效果图。

自身镣铐卸除后,余下的是作腾挪回转规划、物尽其用的轻装微改造:更新了厨房台面和去浴缸换冲淋房,更换新型保温的户窗、DIY重做美缝处理;为隔离宠物猫涉足,寻找到一种拉帘营造出了灵活的玄关地带;舍地暖,代之更有效能和灵活的石墨烯热源的某取暖“地脚线”,即开即用,适合自小生活在上海弄堂、做人家的一份安然。冬日着羊绒线衫、套一件背心在十余摄氏度的空间和着一件T恤在25摄氏度的室内哪个更自在,实在是各人各口味的选择。

确实,对于知天命年代的爱屋改装这件事,我执着地把它当成对老“树”进行诊断和修剪,而非一味地拔除。梳理自己的喜好,保留着其主干再去扩展它的年轮。只要功能的逻辑线并未与人生的变化相悖,也是环保性与合理性的一次尝试。

水仙花又绽放了,坐在老旧的宅中,欣然发现二十年前初心的光芒依然清晰闪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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